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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

　　洛莉是个粗一鲁的女人，她说话的声音太大，而且涂的口红太多。她进了家门后立刻就发现了坐在起居室长沙发上的一爱一德华。

　　“这是什么?”她说。她放下她的皮箱，一脚就把一爱一德华踢起来。她把他倒提着。

　　“那是苏珊娜。”内莉说道。

　　“苏珊娜!”洛莉叫道。她摇了摇一爱一德华。

　　他的衣服掀了起来罩在他的头上，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对洛莉已经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永久的憎恨。

　　“是你父亲发现她的，”内莉说道，“她是被网捞上来的，她身上没有穿衣服，所以我给她做了几件。”

　　“你这不是变成了它的女仆了吗?”洛莉嚷道，“兔子是不需要穿衣服的。”

　　“嗯，”内莉说。她的声音有些颤一抖，“可这只小兔子好像需要穿。”

　　洛莉把一爱一德华扔回到长沙发上。他落下时头朝下，两手抱着头，他的衣服仍然蒙着他的脸，整个一顿饭的时间他都是以那种姿势待着。

　　“你把那旧的高脚椅弄出来干什么?”洛莉嚷道。

　　“哦，不必为它一操一心。”内莉说，“你的父亲刚才已经把那掉了的部分给粘上了，不是吗，劳轮斯?”

　　“对呀。”劳伦斯说，低着头吃饭，连眼都没有抬一下。

　　当然，晚饭后一爱一德华没有和劳伦斯到外面站在星空下去一抽一烟;而内莉自从一爱一德华和她在一起以来第一次没有给他唱催眠曲。事实上，直到第二天早晨以前一爱一德华一直受到冷落并被遗忘了。第二天早晨洛莉又把他拿起来，把遮住他的脸的衣服拉了下来并盯着他的眼睛。

　　“你使老人们着了迷，是不是，你?”洛莉说道，“我在镇上听人们说了，他们对你就像对待一个兔孩儿一样。”

　　一爱一德华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洛莉。她的口红亮光光的血一样红。他觉得一阵冷风从屋里吹过。

　　什么地方有扇门打开了?

　　“好啦,你骗不了我。”她说。她摇了摇他，“我们要作一次旅行，你和我一起。”

　　洛莉揪着一爱一德华的耳朵，直奔厨房走去，把他头朝下地塞一进了垃圾桶。

　　“一妈一!”洛莉喊道，“我要坐卡车走。我这就要出去，有些事情要办。”

　　“哦，”传来内莉颤一抖的声音，“太好了，亲一爱一的。那么再见啦。”

　　再见!当洛莉拉着垃圾桶朝卡车走去时一爱一德华在想。

　　“再见!”内莉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更大了些。

　　一爱一德华感到他的瓷胸膛深处什么地方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的心第一次对他大声喊叫了起来。

　　它只说了两个词：内莉。劳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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