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_黎明的鼓声

更新时间:2019-11-27 来源:物理天地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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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莹莹的天上,忽然就起了黑压压的云。不一会儿,黑云就接地连天地扯断了太阳眼中的风景。

  茫茫荒野,恶煞煞地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狮脑山山腰急急走着一支穿着五颜六色服装的人马。为首的人头上戴着一顶筒状黑色毡帽,上身穿着一件警察局的黑色警服,下身穿着一条半新半旧的军裤,他就是这支人马的头儿胡老大。毡帽子是他带领弟兄们半夜去本地老财主家“借钱”时,老财主从光头上摘下来“赠送”的;警服是他偷袭警察局时,从局长办公室“捡”来的;那条半新半旧的军裤,是他截取日本人的军粮时,缴获的战利品。后边人马的穿着打扮就更让人忍俊不禁,有的人穿着女人的花衣服,有的人穿着清朝的马褂,有一个名叫三麻子的人居然还带着一根文明棍,土不土洋不洋的。不用问,这是一支有啥吃啥,抢下啥穿啥,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无酒喝西风的响马队伍。

  黄毛三急火火地从狮脑山南坡赶回来,人也顾不上下马就大喊:“大哥,大哥,不好了,日本鬼子他娘个臭脚的比板凳狗的鼻子还灵,已经进村作践去了。”

  黄毛三跟随胡老大十多年了,因为身体里的荷尔蒙分泌过剩,头上的头发稀稀拉拉地只剩下了有数的几根,所以大家便称他为黄毛三,取自三根黄毛之意。因为荷尔蒙分泌过剩,黄毛三就特别需要女人,但土匪生活脑袋别在腰上、压在枪管里,塞在炮膛里,哪有条件给他娶媳妇呀!当然,更没有哪个女孩子主动愿意跟着他担惊受怕。于是,每次抢了大户人家,黄毛三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人家太太、女儿、媳妇的花花衣服和内衣内裤。黄毛三除了喜欢女人的衣物,他还有一大特长,那就是会化装,卖豆腐的、卖针头线脑的、算卦的……这小子装啥像啥。因此,他成了胡老大手下最得心应手的探子。胡老大每次给弟兄们吃饺子、烙油饼、童子鸡、猪肉等美味改善生活时,总是关照厨子多给黄毛三一勺子。这也算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吧。

  “吁……!”胡老大在马上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头上的筒状毡帽子随着惯性向前颤了三颤,胯下的枣红马放缓了速度。“咋的?日本鬼子敢在咱的鼻子底下祸害人?”

  黎明的鼓声远处隐隐传来了“叭勾叭勾”的枪声。有人给黄毛三递上一碗水。

  “日本鬼子不是光抢粮食,还狼牙狗爪地抢大闺女哩。呀!大闺女、小媳妇们那哭爹喊娘的声音,咋听咋不对劲哩!”黄毛三边说边把刚喝完水的海老碗往石头上一摔,碗茬四下溅开,胡老大的马往高抬了抬前蹄子。

  难怪黄毛三气愤日本鬼子作践妇女,他心里有气啊。每次洗了大户人家,他都馋兮兮的盯着人家鲜嫩嫩的女人不敢动。胡老大有军令,财产是他们盘剥下咱穷人的,可以抢;女人是人家的私有财产,不能动。谁动,胡老大就请他跟着牛头马面到阎王爷那儿排队喝迷魂汤去。

  听了黄毛三的报告,胡老大的眼睛开始向外边冒火星。一提日本鬼子这四个字,他就感到有人往他正吃饭的碗里扔了一把沙,就感到上下牙床揪心地疼,感到心里乱糟糟地搅着一团麻;再一听说日本人糟贱大闺女、小媳妇,他就更觉得脑袋也要爆炸了。胡老大不能不着急啊,一来呢,他认为这一带是他胡老大的地盘,别的响马来骚扰他都不会听之任之,何况是来自东洋的日本鬼子哩。二来呢,胡老大一直幻想自己和弟兄们能够天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银财宝,但他却从来也不在穷苦百姓的碗里抢一粒米。现在日本鬼子却专门欺负穷人,他早就看不惯,想给狗日的点颜色瞧一瞧了。三来呢,胡老大惦记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村子里有他的相好哩。

  黑枣树枝圪溜弯,

  妹妹担瓜不换肩。

  一下担到阳泉站,

  一群哥哥撵着看。

  看俺的手像玉笋,

  金戒镏儿带满手。

  看俺的脚整三寸,

  红绸鞋面蓝裹带。

  蜜蜂看见扇翅膀,

  花见俺笑也想开。

  扭进庙里踢飞足,

  和尚送俺八月菊。

  哟,这歌声好像就挂在胡老大的耳朵上一样,什么时候想,它就什么时候有音儿。

  唱这歌的是胡老大的相好香香。香香命苦啊,嫁的男人叫八斤宝。八斤宝在外扛长工时,因为东家给吃不饱饭,偷吃东家的馍馍被人家逮住手。东家把他剩在手里的多半块馍馍,泡在腌制老咸菜的盐罐罐里泡了三天,硬强迫八斤宝咽了下去。吃下这个咸馍馍后,八斤宝一连三四天没有吃一嘴饭,天天抱着厨房的水瓮喝水。喝得肚皮鼓凸凸、清莹莹地好像一戳就会弄破,一戳就会流出水来了,他还是喊渴。不吃饭当然就不能干活了,八斤宝卷起铺盖踉踉跄跄回了家。从那以后,八斤宝就开始咳嗽,吃了许多药、请了许多巫婆神汉,也不济事。再后来,八斤宝就开始咳血,一年后就瞪着不甘心的眼睛走了。

  男人一走塌了天,留下香香好凄慌。

  香香的金嗓子十村八乡都有名,逢年过节,香香的甜音和好看的身段迷煞个人。香香唱这歌时,声音极轻、极柔、极温暖,胡老大每次都听得周身舒坦。哟!这歌声咋没音儿啦。胡老大听见了枪响声,胡老大看见香香正被满脸惊喜的日本鬼子赤条条地压在身下,香香愤怒的斥骂声,日本鬼子哈哈哈的狂笑声……让胡老大的骨节咯咯直响。

  胡老大当然知道这是幻觉,胡老大的枪法百步穿杨,胡老大要亲手打掉东洋鬼子的狗鸡巴。

  有老乡们跑了过来,“真是一群没有出息的刮野鬼呀,日本鬼子狼牙狗爪地在村里撒野哩,你们平日的威风哪儿去了?”一见胡老大的人马,就有人说这话。

  说这话的是村里的姚六,姚六给人放了一辈子羊,人称羊把式。羊把式是个两不怕,一不怕刮野鬼,即响马贼。二不怕狼,他家的炕上铺着狼皮褥子,他的身上披着狼皮大衣,头上戴着狼皮帽子,就这身打扮,就能让狼见到他就浑身哆嗦。

  不怕刮野鬼是因为他经常在山上碰到响马,他总能在保护羊群的情况下,想方设法和响马们挂上话,有的响马甚至还和他称兄道弟。唉,谁让他们都是一棵枯藤上的苦瓜。不怕狼是因为他的后背上常年挂着一柄弓箭,哪只狼敢打羊的主意,哪只狼非死在他的弓箭下不可。据听说姚六剥狼皮很利索,他把狼随便挂到一个树叉或者房梁上,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小刀子来,在狼嘴上轻轻一划,不出一袋烟的工夫,一张狼皮就完整地剥下来了。

  胡老大叫住姚六,“羊把式,有种的你和洋鬼子拚呀!你的箭闹了半天只敢射灰不拉叽的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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