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最深处_《来自最深处的恐惧》 弗里茨·莱伯

更新时间:2019-06-15 来源:海洋探秘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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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你!

  呜呼,你这可怜的魔鬼,但记忆留出了一个位置

  在这个错乱的星球里

  ——哈姆雷特

  下列手稿是在一个小匣子里发现的,用铜和德银制成的小匣子上刻有怪异的浮雕装饰,体现了非常独特的现代工艺,它是在加州洛杉矶县的一个无主物品拍卖会上拍得的,那些物品都是超出了规定的警方监管年限的东西。匣子里除了手稿,还有两本薄薄的诗集:《亚撒索和其它的恐惧》,作者是爱德华·皮克曼·德比,由马萨诸塞州阿克汉姆的缟玛瑙狮身人面像出版社出版,还有《地下掘进者》,作者是乔吉·路透·费希尔,由加州好莱坞的托勒密出版社出版。手稿出自第二本诗集的作者之手,但不包括插在其中的两封信和一封电报。匣子和里面的东西是于1937年3月16日交由警方监管的,在那之前,人们在费希尔位于瓦尔彻斯·卢斯特的倒塌的砖屋下找到了他被毁坏的尸体,那时当地正陷于相当大的恐慌之中。

  今天,人们要想在好莱坞山地区的街道地图上找到瓦尔彻斯·卢斯特的非自治社区,那只会白费力气。在发生了本篇所记述的那些事件后不久,它的名字(已经被挑剔了很久了)就已经应谨慎的房地产商的要求被改成了“天堂屋脊”,并被纳入了洛杉矶市的版图——这种事在那个大区并非没有先例,在发生了一些最好被忘记的丑闻后,拉尼米德区便借用了其最杰出、最清白的居民的一篇最主要的文学作品的名字,更名为“泰山。”

  此处提到的“已经发现了两种新元素”的磁光学探测法既不是欺诈也不是幻想,而是一项在20世纪30年代很受关注的技术(但一直受到怀疑),参考那个时期的任何元素周期表或《韦氏新国际词典》第二版未删节本的“alabanine”和“virginium”条目都可以确认这一点。(它们当然已经不在现在的周期表里了。)至于被费希尔的父亲誉为“默默无闻的建筑大家西蒙·罗迪亚”的人则是一个受到普遍尊敬的民间建筑师(现已去世),他建造了美得无与伦比的沃茨塔。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使自己没有去深究与那些绝对荒谬的暗示有关的一段描述,那些暗示已经注定我要在接下来的18个小时里——而且不会延迟——迈出铤而走险且从一开始就具有毁灭性的一步。要写的东西太多了,而写东西的时间却太少了。

  我本人不需要书面的论据来增强我的信念。它比我每天的生活还要真实。我只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阿尔伯特·维尔马斯被吓得惨白的、拉长的脸和受偏头痛折磨的额头。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听到那些具有骇人的诱惑力的声音,那就像是可恶的蜜蜂和美丽的黄蜂的喃喃低语,那些声音撞击着我的一只内耳,使我现在根本不可能也不想把它关闭。其实,当我听到那些声音时我就在想,如果把这份必定非同寻常的文件写出来的话,能得到些什么呢?发现这份文件的地方——如果它能被发现的话——应该是这样的:在那里,严肃的人不会对不寻常的事实给予任何关注,而骗术在那里是司空见惯的事。也许那样很好,又也许我应该撕掉这张纸来使自己加倍确信,因为在我的头脑里

  不过,我还是要写,只要能满足一种特别私密的怪念头就行。从我能记事时起,我便被吸引到了文学创作方面上来,但直到今天,某些难以捉摸的情况和暧昧的影响力使我除了写出一些诗——多数还是短诗——和短小的散文小品外,写不出任何令我满意的东西。我很想看看,我新学到的知识是否在某种程度上使我摆脱了这种局面。在把这份声明写完后,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把它撕毁是否有可取之处(在我进行更大和更具有决定性的破坏之前)。说实话,那些可能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在我的同胞身上的事并没有特别地触动我;一些“很深”的影响力(对,真的是从很深的地方来的!)左右了我的情感发育,也影响了我最终的忠诚取向——在适当的时候就能让读者看清楚了。

  我可以用好几种方法开始这次叙述——可以简单地叙述艾特伍德教授和帕波迪耶教授的便携式磁光学地球探测仪所记录的发现带给我们的暗示,也可以说说阿尔伯特·维尔马斯所揭露的那些骇人的事实,那些事实都是在过去的10年里,由位于巫术盛行、鬼影重重的阿克汉姆的米斯卡托尼克大学的一些教职员组成的一个秘密小团体与在波士顿和罗德岛州普罗维登斯的一些独立的同行一起开展的那些令人震惊的研究工作揭示出来的,还可以先把那些竟然以一种极其恶毒的无辜的形式出现在我过去一些年里写的那些诗里的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暗示写出来。如果我那么做了的话,你立刻就会认定我是一个疯子。一步步使我具有目前这种可怕的信念的原因会像逐渐明显的征兆一样慢慢地显示出来,而隐藏在它背后的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就像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带有妄想狂特征的幻想。的确,无论如何,那大概将会是你最终的看法,但我不管怎样都会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如实地告诉你。到时候,你就会拥有我过去那样的机会来勉强地认清——如果你有能力的话——真实和想像的分界点,以及想像和精神错乱的分界点。

  也许,在接下来的17个小时里,将会发生一些事,或有一些事将会被揭示出来,这些事将部分地证明我要写的东西是有根据的。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在堕落的宇宙秩序中还存在着难以描述的狡诈,而我就曾经受到过那种狡诈的欺骗。也许他们不会让我写完这个东西;也许他们会预见到我的决心。我几乎可以肯定,到现在为止,他们只是在拖延,因为他们确信我会替他们做他们的工作。不管它。

  一轮纯净的红日刚刚升起在格里菲思公园暗藏危险的、崩塌的山上(荒凉是一种更好的指示)。海上的雾气依然裹挟着山下那些扩张无度的住宅区,最后的残雾正悄悄地从高耸的、干燥的劳雷尔峡谷溜走,但在南面远远的地方,我开始能辨认出在卡尔弗市附近葱立的那些油田井架,它们就像聚集起来准备进攻的、腿脚僵硬的机器人。如果我从卧室朝西北方向开的窗户往外看,我就会看见夜色还流连在好莱坞山险峻的荒野,山下是被荒草蚕食的、有毒蛇出没的、蜿蜒的、模糊不清的小径,在我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我每天都一瘸一拐地在小径探索和回溯着他们的踪迹。

  我现在可以把灯关上了;一束束低平的红色光线已经投射到我的书房里了。我正坐在桌前,准备好要写上一天。我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极其正常和安全。根本看不出阿尔伯特·维尔马斯曾仓惶地在午夜带着他从东部带来的磁光学探测仪启程离开,但像是长了千里眼似的,我能看见他拉长了脸,身体不自觉地贴在他的小“奥斯汀”的方向盘,像一只受惊的甲克虫似地仓促驾车穿过沙漠,磁光学探测仪就放在他旁边的座位上。今天的太阳在照到我之前已经先照到他了,因为他正在逃回他深爱着的、远得无法想像的新英格兰。在他恐惧地张大了的眼睛里肯定有那个太阳的红色光辉,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力量能使他掉头朝着那片正笨拙地溜进浩瀚的太平洋的陆地方向开。我并不怨恨他——我没有理由怨恨他。他的胆量被那种恐怖的东西摧毁了,他不顾比他清醒的那些伙伴的劝阻,勇敢地坚持协助调查那种恐怖的东西达10年之久。我敢肯定,他到最后看见了意想不到的恐怖的东西。但他却等着让我和他一起走,可是我知道那样会令他付出多大代价。他把我逃生的机会给了我;如果我想逃,我就会去努力了。

  但我想我的命运在许多年前就定好了。

  我叫乔吉·路透·费希尔。我的父母是瑞士人。我是1912年在肯塔基州的路易斯维尔市出生的,出生时,我的右脚向内扭曲,这本来是可以用矫形器矫正过来的,只可惜我的父亲认为,不能破坏天工,他的神性。他是一个泥瓦匠兼石匠,拥有过人的体力,旺盛的精力,非凡的直觉(能探测到水、油和金属),天生具有杰出的艺术才能,没上过学,但自学了很渊博的知识。内战结束后不久,当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时,他就跟着他同是泥瓦匠的父亲移民到了这个国家,在他父亲去世后,他便继承了他规模小但利润大的生意。后来他和我母亲,玛丽·路透,结婚了,她的父亲是一个农场主,我父亲不仅为他探了一口井,还给他探了一个可以开采的花岗岩矿层。他们中年才有了我,而且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母亲溺爱我,父亲用他特有的方式体贴我。我们在路易斯维尔的生活给我留下的记忆不多,但那些不多的记忆都是极其健康的:井然有序的、愉快的家庭生活,许多的堂兄弟姐妹和朋友,串门和大笑,两次盛大的圣诞庆典;我还记得,我出神地看着我父亲刻石头,看着他在死灰色的花岗岩上刻出了栩栩如生的一大堆花和叶子。

  我要在此说明——因为这对我的故事很重要——我后来才知道,我们费希尔和路透家的亲戚都认为,幼小的我聪明异常。我的父亲和母亲一直都相信这一点,但你应该考虑到父母的偏向性。

  1917年,我父亲在把他的生意卖了一大笔钱之后,便带着他的小家西迁了,他要在南加州的这片有阳光、破碎的砂岩和从海里冒出来的山丘的土地上自己动手建造一个最后的家园。这部分是因为我母亲罹患了可怕的慢性结核病,而医生建议说这么做对她每况愈下的健康极其重要,但我父亲一直就对清朗的天空、四季如春的气候和原始的海洋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深信他的天命在西边,并且和地球上最大的海洋有联系。

  我父亲对这片表面上健康、光明,本质上邪恶、阴暗的景象——大自然赐予自己一张天真的、富有青春活力的脸,用以掩盖她的老朽和堕落——怀有根深蒂固的渴望,这种渴望启发了我的深思,但它决不是一种不寻常的渴望。有许多人都移居到了这里,有健康人,也有病人,他们是为了阳光,为了四季如春的气候,为了辽阔但贫瘠干旱的土地而来。唯一值得一提的、不寻常的一点就是,这里有多得超乎想像的一大批人声称天性喜欢人神灵交和空想。“罗斯兄弟”,“神智学者”,“四方福音传道师”,“基督教科学家”,“统一体”,“圣杯兄弟会”,巫师,占星家——还有好多其它的人,在此聚集一堂。信仰需要恢复原始的状态和原始的学问的人,从事受伪科学摆布的伪学科研究的人——对了,甚至还有一些很有社会地位的隐士——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大部分人只会让我觉得可怜和厌恶,他们都如此缺乏逻辑,还喜欢张扬。让我强调这一点——除了可能从比较心理学的观点对他们感兴趣,我决没有对他们的勾当和他们无知的、机械地重复和模仿的行为准则产生丝毫兴趣。

  把他们带到这儿来的是他们那种对阳光的极度热爱——任何一种趋于时尚的人大都具有这种特性,是因为他们极度渴望能找到一片动荡的、没有固定疆界的土地,在那里,乌托邦理想国可以生根、发芽,不会受到文雅的奚落和由传统引发的敌对——出于同样的强烈愿望,摩门教徒才会跑去荒凉的盐湖城建他们的德塞莱特天堂。这似乎是一种恰当的解释,即便是不考虑这样一个事实:洛杉矶是退休的农场主和小商人的城市,是一个因电影产业的出现而变得紧张、骚动的城市,因此自然会引来各种各样的骗子。是的,那样解释对我来说是足够了,而且我还相当满意,因为,即使在现在,我也不愿去想那些来自宇宙之外的、非常讨厌的、神秘而带有诱惑力的低语。

  (“雕刻的边缘,”他们此时正在我的书房里说着。“原初的绍格斯,有图画的走廊,古老的法罗斯,卡特鲁的梦想……”)

  在把我母亲和我安顿在好莱坞的一个舒适的公寓——那里新兴的电影产业活动为我们提供了丰富多彩的娱乐内容——之后,我父亲便徒步上山去了,他想找一块合适的地皮,运用他不可思议的才能,找到地下水和合意的岩层。我现在才突然想到,几乎可以肯定,我自己一直在走的那些吸引我习惯性地去走的小径就是他在这期间开辟出来的。不出3个月,他就找到并且买下了他想要的那块地皮,就在一个阿尔萨斯人和法国人的定居点(除了散落的一片平房小屋,再没有什么了)附近,那个定居点有一个多半有点夸张的、独特的名字:瓦尔彻斯·卢斯特,意思是,令人怀念早期的西部。

  经过清理和挖掘,在那片地皮上出现了一个有细密纹理的、坚实的变质岩的上冲断层,还有一口源源不断、水质极好的井,这令那些本来充满敌意的邻居很惊讶,有点不相信。我父亲守住他的秘密,开始建造——大部分都是由他独自完成——一个大小适中的砖石建筑,从它的布局和平面图来看,它将是一所奇美无比的房子。在这个明知有地震的地区修建砖石建筑,这种愚蠢的行为招致了更多人的否定和斥责。人们把这所房子叫做“费希尔的废物,”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们根本不了解我父亲的本事和他做为石匠所具有的韧劲!

  他买了一辆小卡车,开着它去找能按他要求的质量给他提供砖块和瓦片的窑场,最南到了乐古纳滩,最北则到了马利布。最后,他用铜把一部分屋顶包了起来,几年后,这部分屋顶就变成了漂亮的绿色。在这些找寻的过程中,他和两个人成了亲密的朋友,一个是在10英里之外的海滨修建了度假胜地“威尼斯”的空想家及卓越的进步论者艾博特·基尼,另一个是皮肤黝黑、眼睛很亮、与他一样都是自学成才的、默默无闻的建筑大师西蒙·罗迪亚。这三个人分享着石头、陶器和金属带给他们的诗意。

  对于像他那样的老人来说,肯定是积蓄了巨大的力量,才使他能够完成如此艰苦的工作,因为,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我母亲和我就搬进了我们在瓦尔彻斯·卢斯特的新家,在那里继续我们的生活。

  我很高兴来到一个新环境,并且重新和我父亲团聚,但我憎恨我必须要在学校度过的那段时间——我父亲每天都会开车接送我上学。我特别喜欢在那片荒凉、干燥、遍布乱石的山丘上游荡,偶尔和我父亲一道,但大部分时间是我独自一人,尽管我的脚不好,但我的行动还是很敏捷的。我母亲老是替我担心,特别是因为有时人们会遇到长着棕色和黑色长毛的鸟蛛以及蛇,包括有毒的响尾蛇,但我不愿意受约束。

  我父亲很快乐,但当他不停地做他那些数不清的活计——主要是与艺术有关的,包括装修我们的家——的时候,他也像是一个处于梦想中的人了。我家的房子是一个华丽的建筑,但我们的邻居还是继续摇着他们的头,抱持着怀疑态度啧啧地批评它六边形的外观,半圆的屋顶,紧固地砌起来(但没有再加固)的厚砖墙,和颜色鲜艳的屋瓦,以及花哨的石雕图案。“费希尔的废物,”他们会悄悄地说一句,然后咯咯地笑着。但是,皮肤黝黑的西蒙·罗迪亚来我家时却赞许地连连点头,有一次,艾博特·基尼来欣赏这所房子时,坐了一辆很贵的车,他的黑人司机似乎还和他关系很亲密。

  我父亲的石雕确实是相当精美,但它们的主题和位置也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安。在地下室里,地板是我父亲用他打磨的天然石块铺成的,那上面就有这么一个石雕。有时我会看着他在那儿刻那个石雕。沙漠、植物和蛇似乎是它的主要内容,但当你仔细研究它时,你会觉得那里面也有好多海里的东西:锯齿状的、弯曲缠绕的海草,盘绕着的海鳗,用触须探路的鱼,章鱼的手臂,还有大鱿鱼的两只眼睛正在偷偷地从珊瑚城堡中往外看。在它的中间,他很突兀地凿了一行花体字:“梦想的大门。”我幼稚的想像力被激发起来了,但我也有点害怕了。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1921年左右——我开始梦游了,或者说至少是显示出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征兆。有好几次,我父亲都是在离我家距离不等的、我喜欢走的某条小径上找到我,并且体贴地把我带回家去的,又冻又怕地打着冷战,因为这里不像肯塔基州,南加州这里的夏天,晚上冷得出奇。我还不止一次地被发现蜷缩着睡在我家的地下室里,就躺在地上刻的那行怪诞的字——“梦想的大门”——旁边,我母亲无意中曾对它表现出了一种反感,但她还是瞒住了我父亲。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的睡眠习惯开始出现另一种反常,有些还是相互矛盾的。虽说是一个很好动、而且看上去很健康的10岁男孩,但我仍然像在婴儿期似的,每晚要睡12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尽管这种不正常的睡眠长度与我的梦游结合在一起似乎已经说明了什么,但我却从来都不做梦,或者说,不管怎样,当我醒来时,我从不记得什么梦。在我的整个生命过程中,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只除了一次明显的例外。

  这次例外发生在那不久之后,我11岁或12岁的时候——大约1923年左右。我记得那几个梦(不超过8个或9个),无比清晰地记得。那有怎么样呢?——既然它们是我一生中仅有的几个梦,而且既然……但我不应该去预测。我当时对那几个梦守口如瓶,在决定性的一晚来临之前,我既没告诉我父亲,也没告诉我母亲,就好像是害怕我父母会担心或(小孩子就是怪!)不赞成似的。

  在梦里,我发现自己正穿行在低矮的通道和隧道里,我的全身都被生生地划破了,要不可能就是被坚硬的岩石咬的。我常常觉得我是在地下很深的地方,但我不能说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只能说我常常会感到很热,会感到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来自上方的压力。但有时这种压力感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有时我会觉得在我头顶上方很远的地方有大量的水,但我说不出我为什么会这么猜想,因为这些奇怪的隧道一直是非常干燥的。但我在梦里会觉得,那些洞穴在太平洋下面是无止境地延伸的。

  那些隧道里并没有显而易见的光源。至于我是如何看见里面的东西的,我在梦里给出的解释很荒谬,但也相当独到。隧道的地板是一种怪异的紫绿色。我在梦里解释说,这是从遥远的外层空间穿过厚厚的岩层照射下来的宇宙射线反射出来的(在当时的报纸上有好多这类的内容,激发了我幼稚的想像力)。此外,隧道的半圆形天花板闪着一种怪异的橙蓝色光。我好像知道,这是某些不为科学界所知的射线反射的结果,这些射线是从白炽的、紧密的地核穿透坚固的岩层照射上来的。

  这种奇异的混合光线使我看到了覆盖在隧道墙壁上的陌生的雕刻和凹凸的壁画。刻画在墙壁上的那些内容使人强烈地意识到那些都是海洋里的景象,而且还会产生一种恐怖感,但它们又出奇地一般,好像就是一些精确地描画海洋和海底生物及整个异域生活的图景。如果说一个具有神奇心态的魔鬼的梦境能够被具像画的话,那么我在隧道墙壁上看到的那些无穷无尽的形象就是最好的体现。或者,如果这样一个魔鬼的梦境有一半被具体化并能够在这些隧道里移动的话,它们就会形成这样的墙壁。

  最初,在我的梦里,我没有意识到我有一个身体。我似乎是一个以一定的节奏速度在隧道里漂浮的视点,时快,时慢。

  而且,起初我在那些折磨人的隧道里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我还是不断地感到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是与一种渴望交杂在一起的。这是一种令人极度不安和疲惫不堪的感觉,除非是(只有一次例外)我在我的梦消失之后才醒来,否则的话,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几乎无法掩饰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的感觉被暂时耗尽了似的。

  接着,在我的下一个梦里,我开始能看见隧道里有东西了——一些生物,它们随着我(或我的视点)的运动,以同样的节奏在漂动着。它们是一些蠕虫,有一个人那么长,有人的大腿那么粗,呈均匀的圆柱形。从头到尾,有好多对小翅膀,像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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